跑過心理學實驗的人都知道,既然你的實驗對象不是住在籠子裡的小白鼠大白鼠小白兔大白兔乃至於紅毛猩猩,你就得有實驗時間到了,受試者卻遲遲不來,被放鴿子的心理準備。
但是我們雖然被教過人要守時,也被教過與人相約應該守信之類的事情,卻沒有被教過如果相約的對象不守信該怎麼辦。今天在跟某N對話的過程裡面,我突然理解到,對於這種被放鴿子的狀況的感受,有時候似乎跟我們對於時間的擁有權的認定有關係。當然啦,就物理上來說我們不「擁有」時間,我們僅能決定在這個經過的時間(至少在這個線性的設定底下)當中要幹什麼。某N非常氣憤的說,那些放他鴿子的人不尊重他的時間,這令我突然想到,所以與人相約之後,我的時間還是我的嘛?或者一旦約定成立,我就開始等待別人來「使用」我的時間呢?
坦白說我不大能同意N君的看法,我認為時間,或者說如何使用這段時間,的權力終究是自己的。我可以決定當我的受試放我鴿子的時候,我要繼續在實驗室裡餓著肚子生氣,或者捉住突來的空檔出去吃頓豐盛的早餐。如果我決定在等待的時候看一本書,那是我的決定,如果我決定等待的時候什麼也不做,那也是我的決定。如果我決定讓別人來決定我的時間,那同樣也是我的決定。而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往往無法意識到的是,其實是我們自己將決定權交出去,然後暴跳如雷的要求別人為我們的情緒負責。
這個領悟不只解釋了我對自己進行實驗的看法,一方面延伸到我對於自己的週末「應該」跟誰在一起的議題。所以我的週末「應該」也是我自己的,而不是我「應該」要去跟誰在一起。我想那去跟誰在一起的理由至少該是我想去跟對方在一起,而不是慢慢的變成我應該去跟對方在一起。所以理論上我犯不著為了不去跟誰在一起而感到苦惱,也不需要為了去跟誰在一起而感到罪惡。因為除非我要,否則這一切不會發生。他們都可以很好的在我的掌控裡,而不是我被苦惱、罪惡或者一些有的沒有的情緒左右了我的作法。所以下一個實驗或許是這樣的:在我想要的時候,單獨的度過某個週末,不去見任何人,也不為任何事,僅僅是因為我想要一個人過而已。